汀州赤子 发表于 2016-2-25 17:09:39

汀州客家严婆田:朴实的美好

                                                    朴实的美好
                                                            钟娴
    舅公家办喜事,我和父亲去严婆田赴宴。
    严婆田,坐落于武夷山脉东南部的松毛岭群山与河田盆地之间,是距我的老家南山镇2公里的一个古村落。我奶奶的故乡。小时候,奶奶常给我讲严婆田的故事。严婆传说,严婆草鞋,团圆扇,鲤鱼溪……想着将和严婆田初相见,我的心,莫名滋生了一份情结。
    村庄秀美,风景清幽。村口的几棵树,粗壮魁梧,上面布满了褐色的皱纹,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几只麻雀,从光秃秃的树中次第飞出,四下张望。路两旁长了许多芦苇。空中,有荻絮若有似无地飘过。我走上前掐了两枝苇花。有农人经过,看我一眼,笑笑。呵,他一定好笑我的行为。往前走几步,见到一条小河,水在静静流淌。水面上凫着几只鸭,它们也是静静的。人家的屋前,陆续挂了一些杀好的鸡鸭。有妇人正着手灌香肠。只见她极麻利地把剁碎的肉塞到猪小肠里面。年味就在她灵巧的指间泼洒开来,而后成一串串香肠,挂在屋檐下随风轻晃。还有一些人家,捧了被子晒。我望很久。此景此情,是俗世里最厚重的温暖。
    我们到了舅公家。一条黑狗,伏在大门口,眯着眼在打盹。听见人来,它抬起头,惊诧地打量了我们一番,不时吠上一两声。舅婆看到我,高兴地拉着我的手道,老妹,好多年没见了。她一边说,一边招呼表舅从屋里搬椅子。我们坐在大院内,边嗑瓜子,边闲话家常。天空明净得像一块白棉布。阳光成群结队,碎金一样地倾倒下来。
    午饭。一桌的好吃好喝。鸡鸭鱼肉,大盆大盆地端来。舅婆不知打哪儿学到一句很时髦的话,笑眯眯地对我们说:“这些都是原生态食品呐。多吃点,多吃点。”
饭毕,我让表舅带我们去看看以前奶奶居住的老屋。表舅啊的一声,问,老房子,有啥看头哇。倒是七十开外的舅公极有兴致,主动要求陪我去。老屋离舅公的新房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
    那是乡村最寻常见的老屋。黄泥抹的墙,黑瓦顶。房顶的瓦片上,生满了岁月的绿苔。门板已风化成紫黑,门板上的铜锁扣,锈迹深重。老式打谷机、米仓、斗笠等一些物品,还留在里面。舅公叹,一把老骨头咯,没法打理。你表舅问我是不是拆了重建?我不让的。留着它,有个想头。说话间,舅公的眼神绵长起来,语气里有了欷歔。
    老屋很宽,包括大厅厨房在内,有十来个房间。木门窗边,精雕细琢了好些图案。墙壁上涂抹的白石灰,已斑驳成印象画了。有一张陈旧的《三仙高照图》,在土墙上舞蹈。古老的房屋,充满安宁。舅公兴奋地指着其中的一间房对我们说,我以前就住这间房。隔壁是你奶奶住的房间。
    父亲告诉我说,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奶奶的父亲,早年经商有道。积累了一笔不小的家财。后来不知怎的,被扣上地主的帽子。家里的东西,悉数充了公。还有一些,被抢了。家族落没后,奶奶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家产散尽,痛心得大病一场。奶奶的母亲,从没干过粗活的富家女,拿起锄头,种地耕田。养鸡喂鸭。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我不禁对老太太肃然起敬。想起这个村庄的得名,正是因迥异传统的严婆女性崇拜。我让父亲多介绍一些老太太的故事,父亲道,问你舅公吧,他比我更晓得。
    待我们要离开时,舅公舅婆准备了好些东西给我们捎回去。舅公的邻里们也送了好多东西过来:自家晒的地瓜粉,自家晒的霉菜干,自家酿的米酒……父亲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邻里笑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要嫌弃就好。我的心在一刹那间感动。在他们,给予是快乐,而我们的接受,对他们来说,更是快乐。因为我们的接受,意味着把他们当作了自家人。
    严婆田的美与好,让我念念于心。钟灵毓秀的风景,热情淳朴的乡人,是最朴实的美好。
                                                                           (原载《闽西日报》 作者为汀州本地才女作家)

长安 发表于 2016-2-26 17:26:59

如高山流水很自然顺畅,欣赏之。

汀州赤子 发表于 2016-2-26 18:5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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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如高山流水很自然顺畅,欣赏之。
(2016-02-26 17:26) images/back.gif

谢谢大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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