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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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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18 03: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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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福建厦门来自: 福建厦门
“你怎么倒车的,会不会啊?”
正看着后视镜突然出现一片黑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河东狮吼”,随即,一张古铜色的脸就出现在了车窗上......
“我正倒车,你突然开到我后面,是你不会还是我不会?”
古铜脸突然不说话了,看了我半天,从口袋掏了包烟,递了我一根:“你小子不装会死啊!”
我直接楞了......
“TMD,我是阿信,你小子戴了眼镜还是这么看不清楚!”
阿信,初中的同学,确切点是初中一年级半年的同学,坐我后面,抄了我半年的作业,期末考试后就再也没有来上学了。后来偶尔能在赶集的日子看得到阿信,帮着他的父亲卖西瓜、卖甘蔗,初中毕业后我也去了龙岩念书,渐渐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二年级时,有天中午传达室的老头在楼下用扩音器吼:“四号楼206的XXX,有挂号信!”(97年,那时候宿舍电话都没一个,更别说现在的手机了,普通信件自己在传达室门口看到就拿,挂号信得胸卡领)取了信回到宿舍,看了半天,那字实在难以看懂,有如狂草,又夹杂着拼音......信是阿信写来了,说他已去了广东快一年了,在一工地上干活,主要是拗钢筋,工作不累,每天还能和工友一起喝喝酒,每月能拿到480块左右工资。现在看到那些拗钢筋的工人师傅作业时的劳累,想想他那时候给我写的信,也许是一种乐观,也许是一种虚荣,也许......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此后,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到我毕业时,有了网络,有了QQ,有了BP机,有了手机(这货太贵,那时摩托骡拉一个好几千大洋,用不起)我们之间有什么就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见面的仅仅是在网络视频聊天有见过,最后一次见阿信的第二个儿子满月酒,记忆中是2009年年底,那时刚好回家过年,也就去参加了他儿子的满月酒。农村满月酒都很隆重,十几桌酒席,与阿信碰过杯子我便悄悄的离开了,途中发了个信息给阿信,被他一阵骂。
谁能想到会是这种方式再见到阿信!
阿信转过身去,挥了挥手,车后的路虎揽胜便走了,随即打开副驾座就窜了进来,嘴里说道:“别停了,先去喝杯茶,等下都晚饭了”。
阿信轻车熟路的指引着方向来到一茶馆要了个包厢,在包厢里聊了许久,简单的知道了阿信这几年走过的路:
阿信结婚后,两口子到了广东,阿信依旧去工地干活,此时的他已是小包工头,老婆带孩子兼做饭,在一个发达的城市里,小学文化的阿信感觉自己越来越困难,越来越难以支撑,原因很简单:越来越多的工程不再像以前一样找找熟悉的朋友或是同事,吃吃饭喝喝酒就拿到手了,大一点的工程都是用标,虽说关系依旧是砝码,但阿信压根儿搞不懂标书是啥,有的合同拿到手上就是两眼一抹黑。阿信与他的团队都是同乡之间拉扯起来了,高一点学历的就是初中,一个团队十来个人就这样一天一天看着一些大的工程在眼前走过却无能为力。
2010年,团队有人建议散了,但阿信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用他的话说就是一锤子下去,只要用力了,总有些地方能够钉住的。眼看着广东越来越难接到工程,阿信决定回到自己的家乡尝试一下,便带着六个愿跟着自己的同乡回到龙岩从新开始。
一个老板,六个员工,租着民房天天一到处跑工地,被人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也开始有了一些生意,从民房开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二十多人的团队,也渐渐发展起来了。吃够了广东发展下苦头的阿信还专门请了个懂得标书的文员负责,也渐渐开始接触整体工程建设和后期装修......
晚上七多左右,阿信的司机开车到了茶馆楼下接我们,我也没问去哪儿,也没听到阿信用电话或是现场交待什么,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东肖一家排档门口停了下来,跟着阿信直接来到包间,发现一些菜都已上桌了......与阿信边吃边聊,期间阿信的合伙同伴们来了四个,还有三个还在适中工地上没回来。一桌七个人除了阿信的司机不喝酒,都在那儿用乡音吼着:“全福寿啊五敬魁,一心敬你两家好......”
三四天来出差干活的压抑在乡音与酒精的催化下,直接发现化学反应变成了激情,领带直接被塞进了裤兜,每每两人划拳,都是一只脚着地站着,另一只脚踩到椅子上了......其他四人在旁边加酒倒菜兼起哄。
深夜近一点,酒席散去,司机开着车载着我与阿信,刚行到莲山寺,阿信让司机停了车,约我下车,司机独自开车走了。
“去我家住吧?”
“这么晚了,嫂子与孩子都睡了,别吵他们了”。
“吵个P啊,他们睡三楼,我们去二楼就好了,再说也不远了,我们几年没见,走走路醒醒酒”
“那行,走吧”
“我知道你很奇怪我的司机,我没交待他却点好了菜,让他开车走他就走了,跟你说,他是我一个东家的儿子,退伍回来没事干,刚好我有时应酬想要个司机,帮东家做完他也就跟着我了,也是我们一伙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投钱却拿着分红的司机,也是一伙人中唯一的一个大学生,知道招投标,会写标书的......”
......
一夜无梦到天亮
从阿信家吃完早餐出来,退伍兵哥已经从茶馆把车帮开到了楼下。
下午近五点终于把工作搞定了,本想再约阿信出来坐坐,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了,终究还是没有再约,只是发了个短信告辞。
有人说阿信的老婆是某商人的女儿,阿信娶了她少奋斗了十年;
有人说阿信的父亲以前偷偷存了很多钱,临终前全都给了阿信;
也有人说阿信......
但我只看到了阿信那张晒得和手一样是古铜色的脸,感觉到了那双搂着我肩膀的手依旧粗糙;
我只看到深夜一点多了回到家厅里还有一盏灯亮着,电子保温压力锅中还有微烫的稀饭和桌上用防尘罩罩着的小菜;
看到了跟着他从广东一起回来的几个伙伴,一个司机跟着阿信却做着司机秘书文员各职并于一身的伙伴;
现在的阿信,再也不是后座那个拿着我作业连名字都一起抄上去的阿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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