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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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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13 19: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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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城 异 乡 人
杨柳岸
山城长汀地处偏僻,倒也居住着不少外乡人。特别是长汀越剧团成立几十年来,引来了华东六省不少人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们有的夫妻双双从大上海乔迁到长汀这座“红色小上海”;有的迷上了山城清新空气和淳朴的民民,嫁作了长汀媳妇;还有的爱上了长汀米酒与客家姑娘,干脆当了上门女婿。而长汀人呢,他们隶属客家,祖先从中原几经迁徙到达闽西,因而历来崇尚礼仪,尊重宾客。从来都是大街小巷对游客礼让三分,逢年过节与旅居者嘘寒问暖。因此除了乡音难改,外乡人基本上不用记住自家的祖籍,快乐地融入了长汀宁静而淡泊的山城生活中去了。
你瞧,那一对提着马灯、手捧兰花,按照客家习俗,满面春风地搬入新居的七旬老人,便是从上海搬来的丁家夫妇。半个世纪以前,为了支持山区的文艺事业,他们从上海的戏曲院校,直接转战到长汀乡村。从此,在这里相识、相知,结下了白头之约,把青春、艺术和生命都无怨无悔地奉献给在这远离故乡千万里的小小山城了。
丁老是剧团的全才,能编写曲谱、擅长打司鼓,一手二胡拉得如歌似泣,对琵琶、古筝等弹拨乐器更是得心应手。七十好几的人了,一双眼睛仍旧近两千度的近视,就是当年熬夜伏案谱曲落下的病根。凭着这股对艺术的执著劲儿,丁老在剧团严格要求,哪怕待妻儿,也一视同仁。一次妻子俞老师嗓子不适,丁老却批评她娇气,还逼她登台演出,气得妻子一个星期不与他搭话。
丁老对工作一丝不苟,待人接客却热情豪爽。一年四季,他的家里都摆满了瓜果,更是挤满了戏曲界的精英与山城的器乐爱好者们。大家在这里无拘无束、谈笑风生。耐不住同行的一再举荐,丁老偶尔也教教孩子们学琴。不过,别人收多少学费,他向来只肯收一半,还一脸憨笑着说:“能和大家交朋友,是阿拉一生最大的乐事啦。”这不,为庆祝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长汀举办了首届戏曲演唱会。丁老义更是义不容辞地忙开了,既要为京剧、汉剧伴奏,还亲自上阵,组织了近三十名与共和国同龄的老年人器乐大合奏。台前幕后,只见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哪里看得出一丝古稀老人的神态?!妻子俞老师也不甘示弱。这位当年主演过《红楼梦》、《梁祝》等容颜姣美的当家花旦,如今一曲深情款款的越剧《杨开慧》,再现了革命前辈为党、为人民英勇捐躯的巾帼气概……
异乡人中,那个整日笑容满面,耐心地教我们这些业余爱好者们学习花旦身段的,便是来自越剧故乡——浙江嵊县的小马了。由于她身材娇小、性情开朗,又歌声不断,人们都亲切地唤她“百灵鸟”。如今,“百灵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不熟悉的人都对她“ 啧啧”羡慕,殊不知她乐呵呵的背后还藏着几分辛酸。那一日,我们应邀去她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看到她那身材高大的儿子围着她要糖果吃,我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百灵鸟”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痴笑的脸庞,微笑着说:“十六年了,我们全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酸甜苦辣你都得一一品尝”。看着她那刚毅的眼神,我们也跟着释怀地笑了。
哦,山城异乡人的故事,说也说不完。那十几年来,为 长汀“夕阳红”艺术事业呕心沥血的春梅大姐;为筹备戏曲演唱会日夜操劳、不辞劳苦的建秋姐姐;还有文化馆里,为搜集长汀非物质文化遗产而默默无闻、辛勤耕耘的浙江妹子们。她们把根扎在了长汀,把爱心奉献给了山城。如今,她们与我们心意相通,血脉相连。为了山城更美好的明天,为了抢救和传承中国文化,有多少象丁老一样的文艺工作者在孜孜不倦地耕耘着。作为山城人,除了道一声“谢谢”,我们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闽西日报》2009年12月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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