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多些泼辣劲儿吗

听城 · 发表于 2015-6-28 16:52:48

冬季。天冷。风大。

某天搭乘公交车，她坐在公交车左边靠窗的位置。车到达某站后，上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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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岁的中年妇女，径直走到她前面那个也是靠窗的座位上坐下。中年妇女屁股刚刚沾椅子，就把窗户彻彻底底打开。坐在后面的她，只感到冷风一阵阵往身上钻。大冷天的，把车窗关上，难道不是每个乘客应该遵守的基本道德规范吗？她想客气地提出：“大姐，您受累把窗户关上吧，我坐您后面被冷风吹的都要感冒了。”可是，可是她不敢。

她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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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她了解这座城市的民风。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是小市民的典型代表：凡利必争，不能吃一点小亏，在公共场合骂街毫不害臊，人越多骂的越来劲儿。她并不陌生这些情形：两个中年妇女为了争抢一个座位互不相让，互相谩骂，言语之污秽即使大老爷们听起来都会脸红；谁不小心踩了谁一脚，或者一句话听着不入耳，双方立刻大打出手，倘若彼此的老公、儿子、儿媳妇等亲友在场，那就更热闹了，全家总动员，男女老少一块上；市井小民为了点蝇头微利，完全不知含蓄与内敛为何物，在公共场合吵、打、骂、闹，样样“本领”都不稀松。

她犹豫着。勇敢地发出自己内心的声音让中年妇女关上车窗？可她害怕中年妇女要骂街。她是不敢在公共场合与人吵架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吵架的能力。那么，忍受着寒风扑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她心有不甘。毕竟“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说还是不说？发音还是隐忍？她在心里斗争着。最终，胆小怕事的她，选择了不说和隐忍。她起身到公交车的右侧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这完全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她想：平安是福，忍一忍就过去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过，她的内心还是有些纠结。是对中年妇女缺乏公德的行为生气还是鄙视自己的懦弱无用？可是，除了忍耐和远离，她又能怎样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害怕与人发生直接冲突，只要与人吵架，她总是不战而败。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上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在她刚离开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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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岁的中年妇女后面——坐下了。立刻，小姑娘发现自己处在窗户大开，冷风阵阵的风口浪尖上。她在旁边看着，颇有一种“看你怎么办”的怡然自得。她看见小姑娘起身，伸手，她听见“啪”一声响，玻璃窗户被关了个严严实实。整个过程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她失望了：“这么轻松？”她期望发生点什么。果然，前面的中年妇女急了：“我晕车！不开窗不吹风，我得吐！一会儿我会吐你一身！”小姑娘毫不畏惧，圆睁凤眼，厉声说道：“那你坐后面来！咱俩换个位！”中年妇女一怔，像个泄气的轮胎，不再说话。自然，中年妇女没有与小姑娘调换座位，也没有开窗吹风，更没有吐小姑娘一身。一路上两人相安无事，各自到站下车。

她向我叙述完这一段经历后，言语中透露出略微的失望：“我算是受刺激了！我一路都在反思自己处事的方式。”我赶紧补了一刀：“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如那个小姑娘呢！”

从小到大，我们似乎都被灌输某种理念：凡事多忍让；吃亏是福；等等。长此以往，我们的骨子里就产生了“忍”的基因。哪怕自己的正当权益遭受侵害，也是一“忍”了之。殊不知，忍让和懦弱仅是一纸之隔，一不小心，我们就在懦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也许，我们还在自欺欺人呢：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写到这里，我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姑娘肃然起敬。

那谁，你能多些泼辣劲儿吗？该骂街时就骂，该发飙时就飙！怕他娘个逑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