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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5 09: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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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汀州辞典(组诗)
东大街记
太平桥西,进入登科牌楼就进入了东大街
地底有唐朝气息
一直还都像一位粗朴的客家汉子
行于路读于心,敞开胸怀
汀州城最古老的历史范本于此呈献
而北面,初建城池的白石村遗址上
土墙,黑瓦,人家,就是未见白石
原来躺在那唐朝之中的历史
总是未见白石的白石村
对于东大街,白石村早已
声名淡出,隐退江湖
而东大街还叫东大街,一直以来
都是世事如麻的江湖
无以退隐的唐宋明清
卧龙山南麓,东大街不曾老去
老去的只是朝天门
总像一个挑夫把一条街扛在肩上行走
日月星辰之下累成一副骨架的是朝天门
鼓角声咽,幽怨暗流
一次次像剥落的砖石般消弭
官府行文,张榜告示,一次次缉拿夜的黑暗
翘角飞檐下如秋风落叶一扫而尽
马蹄声碎,筑土围城
泥泞经行处已被石头所覆盖
石头的路,石头的坎,石头粗砺的内心
延伸出乌石巷、东后巷
延伸出一小块一小块地的名号
沿着小小地名,一方水土上的灵魂被逐一认领
包括朝天门骨架上歪歪斜斜的诗行
东大街之东,汀江码头背影残存
宋绍定年间,闽地建阳人氏宋慈缘定汀州
后人尊称的法医学鼻祖在长汀县令的职位上
让汀江起航于历史深处
航道疏通,起于潮州,海盐入汀州
六百里汀江险滩恶浪激战于繁华深处
一个人与一条江流的历史埋伏于汀江码头的石头里
朝天门外,汀州天后宫
景仰,承接一道平安符,船家分身有术
船家将载一条东大街
驶向白鹭翻飞的又一个春天
而今,残存的石头,于东大街的唐宋明清
已无轻重之分
南大街记
对于南大街,行走其间的人
把丢失的朝代逐一捡拾
只能俯身向前
历史在废话连篇中制定引力
如下压的秋风,劲吹
县衙通往府衙的鹅卵石路面上
尘土起自广储门,降落于宝珠门
满地月光之上
南大街都在宋朝的碎银上发迹
而今,天干物燥,火烛小心
打更的人生于宋,长于明清
穿过民国,至今未死
汀州城的中轴线,哪一天
都被这条南大街所取代
不离不弃,已去经年
都是前朝旧迹
一枚古印章盖出八百年繁盛
一路青砖黑瓦,土墙灰瓦
人间烟火的敬仰,就此呈现出
宅院,宗祠,商号
就此上演侠客的背影
剑在宋,剑法在明清
而今剑谱无存,一条街的往事
大都从各处巷口流走
时光堵不住残存
包括现在的我
以后将不曾来过
该是夜晚
广储门在北,宝珠楼在南
对望卧龙山或是南屏山
鹅卵石路面上两手空空
登科牌楼下,已成没了牌楼的小地名
外人无从知晓的
胡家大院,千金散尽
紫云公祠楔入几寸月光
坦园公祠,属于赖氏一族血缘上的入木几分
无从知晓的,该是夜晚,细雨飘飞
曾经的击鼓以报时
鼓声潮润,沉重
挽起一条古街
无论前朝,历朝,都无从下手
只有油纸伞,轻易便捕获了
前边旗袍女子的魂
店头街记
店头街,中国历史文化名街头街
雍容华贵,其实它瘦
让一条河运来青石板上四百米光阴
四百米光阴,狭长的瘦
一头连着汀州府前街
一头连着惠吉门,连着汀江码头
光阴照亮明清里的繁华
无数次到来与离去
与小木楼里的商铺,与前店后宅的风格
与店家,与一场远离诗意的商讨有关
最后的悠长虚空里
每个人都是被这条街击败的过客
入镇南门,过七星桥
店头街酒肆林立,客家米酒
香醇的河水往狭长的天空排放
于此饮酒赋诗,回到唐朝
妄图做出诗家高难度动作
如斗酒诗百篇,如白发三千丈
而这一切都成枉然
酒碗中的图谋被施予时光切割术
在店头街寻不见汀江边的谢公楼
张九龄的酒兴和诗兴被谢公楼挽留
但汀州城挽留不了随风而逝的谢公楼
所以在店头街,你连唐朝的鬼魂都不是
风雨亭镇武大帝
段氏庭院六百年苏铁
于店头街的人间烟火
总是别样的风景,仿佛寄梦千秋
都在汀州美食之间穿行
我所听见的叫卖声日渐苍老
豆腐花、烧麦、木桶、碗筷一肩挑的人
壮年时光一滑而过,暮年将至
与脚底的青石板一道回到了明清的码头
出发与回归,对于行走其间的人
已无所区别,无所动容
而南端,惠吉门城楼
回望这四百米千年爬虫
四百米,一千米,无穷远的日照雨淋
可以在一壶酒,外加二两银子之间
一并抵消,四百米光阴
埋藏非凡记忆
过客曾来否?却已不得而知
水东街记
现回到宋元明清,帝国之下
汀水之东,一座古城之东
一线城墙无以统治之东
孤岛之上,适于长草
长与水结缘的灌木丛
长白鹭干瘦的幽灵
后来,长了房舍
再后来,长了街市,长了繁盛一片
汀江舟楫之上翻滚物流
城外之城,名动闽粤赣边
生意人穿行,夜归河西之城
过济川桥,官家有为民之念
桥西济川门开锁解禁
十道城门只锁九门
留一门可渡银两、春风
“十大城门九把锁”之典故
就此落地生根
现回到百里外的乡间
回到高祖父的壮年时光
回到他挑担上州城的路上
回到他的晕头转向
州城丢失,清朝的辫子丢失
只有水东街的民国仍在舟楫往来上发迹
骑楼、商号、会馆、宅院、人烟
自如意宫、大关庙熬出一锅八宝粥
回到乡下,回到脚底的血泡
粗朴的山乡之民国
在高祖父眼里下落不明
回到现在,水东街地界
回到汀江河与金沙河滋养的那片时光
回到司前街、司背街、半片街
回到太平桥、泰安桥、济川桥、五通桥
回到张家祠、邱家祠、范家祠
回到黄家大夫第、卢家辛耕别墅
回到浮于水上的堂前燕去
回到青石板上十米宽的前尘
八百米长的旧影
“十万人家溪两岸,绿杨烟锁济川桥”
天宽地阔,挂日月星辰,长水井人烟
水东街那点人间嚣尘
于天宽地阔间,已算不了什么
只是有些苍老
群鹭归来,它们于江上
把灵魂里的安宁清洗
它们的白色,一如既往
再一次照亮水东街的苍老
白石村记
一千二百多年前的唐朝
闽地汀江水流浩荡
白鹭于此间,翻飞过无数梦想
水流映照此间道
景致是悲是苦还是幸福指数攀升
只有汀州刺史陈剑和他的子民知道
一场五华里的迁州之举
把短短的路途往深处拉长
最初的这群人一直都在后人的景仰中
被狂躁的瘟疫驱赶
此时的白石村
草木深掩,沉静若处子
放牧一群称作山都的小野人
卧龙山南麓怀抱的白石村
也放牧来自深林的汲水歌谣
陈刺史的此间道
背负城池指向他内心里的磁场
从此白石村定格在大唐的版图上
让一支发育中的族群推向汀州故城的高地
袅袅炊烟,隐藏白石村通往幸福之路的秘道
西北长安的眺望,中原故里的狼烟
让一次性无力堆垒的城池
缓缓超越白石村的视野
缓缓延伸出东大街,乌石巷,南大街
缓缓延伸出朝天门,鄞江门,宝珠门
幸福秘道的尽头是粗糙的城墙
是筑土围城开疆拓域的雄心
是汀州故城与汀州客家
白石村,于地底埋下一些白骨
一些苍凉,以示铭刻一场最初的记忆
而路仍深远
远在墓碑下的陈刺史陈汀州
远在繁衍中的客家族群
那个人与那场迁州之举
史册留下的只是只言片语
其实对于小小的白石村
我想这不多也不少
云骧阁记
乌石山上乌石巷
千年风华隐于乌石之间
两层土木结构,房子里
前朝风物收尽乌石如铁的风骨
在此地,提笔渲染
清净无为,怀古情状入木三分
在此地,脚踩龙潭胜景
头顶古樟荫翳
若汀州古城浓缩于此
歌与泣皆可随风而去
石崖上,城墙边,院内石榴红透
从云骧高阁的细节出发
可以抵达一条河的内心
洗涤客家之城的尘土
在此地,可呼可唤一条客家母亲河无尽的温婉
在夜晚,云骧风月于枝叶间唱尽柔情
而我的喻词多少带着西风烈
就此席地而坐,高阁穿云,凌空追月
想象里的唐宋明清
明月又挂枝头,楼阁的影子下
身前身后的乌石一一呈现
有时历史的存在,其实是不存在
记忆,其实都在遗忘之中
谢公楼记
据传谢公楼在汀江龙潭边上
唐朝汀州米酒的演绎上
张九龄至汀州
扮演豪饮谢公楼的角色
酒香盖过鼓乐之师,盖过
张九龄写下的“谢公楼上好醇酒”
那时楼主为谁,已不得而知
江面波澜不惊,夜鸟衔星光而飞
土城墙内,松火照亮低檐小屋的唐朝岁月
枕江风而眠,谢公楼
一度被闽地汀州粗朴的谣曲催眠
酒香依旧催人醉,催得
征人把家忘,千里家书
只当一杯饮,谢公楼
张九龄之后不知楼于何处
汀江起雾,唐朝不知隐于何处
仰望长空,我于汀州
只等谢公楼主复出,还我
举杯长醉的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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