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 鹅 记

柳竹居士

养 鹅 记

长汀县河田中心小学   刘中华   作

“鹅”者，“我”之“鸟”。
乙未二月，初七墟市，一妻友农妇送禽两只，“我”得小“鸟”成双，此“鸟”非鸟，鹅也。浮生半世，终经养禽之历，结段“鹅我之缘”。欲知来龙，请听详诉——
   领鹅初，其绒毛细腻，一黄一灰，蹒跚跌步，雏雏可爱，摇摆而立，叽叽间啼，静眸观奇，轻扑小翅，模样无邪，纯如初婴。妻始以筐装，露笑买料，欣欣而喂，视若珍宝，置店后池边。吾等夜离归家，以盆盖防鼠。然鼠之患，不论昼夜。某日，妻因事赴城，予看店，疏忽盖鹅，待妻而归，竟察灰鹅右眼皮破，血丝渗出，断为恶鼠所咬，鼠鹅相斗，场面凄惨可想，然小鹅无性命之忧，令予肃然而敬，妻也愕然心疼，吾心愧数日，幸鹅久愈。
   小鹅随日渐长，料贵难供，每以邻居菜店废叶喂之。妻昼端筐店外，逗鹅而观，解以闲闷，外人见之，询由而疑，确信妻养，相喜而逗。
   鹅成少年，筐矮窜高，常蹦筐外，为防遗失，于三月十二载养家中后庭，庭长杂草绿桂，野菜小花，墙围之内，废沙成堆，小方天地，自为鹅耍乐土。从此夜归提菜，晨起抛喂，恐其不饱，近购谷糠拌水搅匀；一勺一桶，防其口渴，提水满满乐此不疲。
岁月滑溜，黄鹅毛色渐淡，终披素衣白缟。每听电动门响，鹅鹅唤声，待启后门见主，必急近而亲，轻啄裤脚，以示亲昵。吾常旁观妻喂，拍照摄影，录其成长。近看双鹅互戏，追逐往返，迂回徘徊，偶赏立沙展翅，翩翩起舞，若天降仙鹤，腾起欲飞之态，英姿矫健，予刮目而品，尽享林和靖之雅。
   吾喂时，亦常喃喃交语，或赶或唤。半月廿天，待鹅近身，妻常迅猛出手，提鹅估重。
   七月下旬，因松儿榕城远游，吾与妻出行相会，酷暑之季，托姨红红代喂，日带空心菜两把，配以细糠。十日返家，未见异样，心安谢姨。
   鹅渐大，食渐增，邻店弃菜某日被小工定取，吾鹅终缺绿肴美味，食料遂单一。再者，养鹅之费，每日三元，只见花银，并无效益，甚有跳墙走失之险。故随鹅日硕，吾渐时起卖鹅之意，然妻却言应宰之享用，吾不忍此为，见解各异，竟成保鹅延命之策！
   凡鸟兔猫，鸡鸭鹅犬，家禽小物，久喂生情。童子喂之，喜滋为伴；成人喂之，溺视儿婴；老翁喂之，遣散寂寞；怨妇喂之，排解忧愁。故万物之亲，久处使然，不处难亲，不养少爱。人世养女比外送亲女久后更亲，同此一理。故怀慈悲之心，少家禽养史者，如不以养为业，未若不养，吾与妻见两鹅日渐雄硕，弃留难定。平生间闻稚子失爱禽，寡欢不食，嫩脸难笑；壮士失爱禽，落泪潸然，扼腕长啸；隐士失爱禽，临风凄叹，悲歌空谷。吾双鹅未来之命远，不忍细想！
   行文俄而，店外暴雨如注，行人寥寥。
   凄风冷雨撰小文，热血慈肠著鹅篇。
   鱼恋池水鸟恋林，我恋爱鹅不忍分。
呜呼噫嘻，人生一世，浮萍一秋，无奈之事谁能休？物我相惜，顺其自然，与鹅结缘，此生难忘！
祈爱鹅千龄，与我度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