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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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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9 17: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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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州客家的二元女性文化
汀州客家二元崇女认知状况
汀州客家是汉民族一个极为独特的民系,因特定的时代更替与地域变迁,其语言,服饰,风情,宗教,建筑,精神等等各方面,都主要承传于中原,部分吸纳于土著,最终守望融合于远离故土的一体稳定区域汀州,而与后来的新中原汉民大不相同。其中,在对待女性的情缘态度上,也是特色鲜明的。
汀州客家,包括受其辐射延传的周边客家,是一个女性二元文化和谐统一的神奇区域,一方面,受中原文化大背景影响,这里有“重男轻女”的观念,这点,论者多多,我们无需多说;而另一方面,因感念于女性在艰险南迁、家园披拓、传宗接代等方面发挥的男性无法或缺的巨大作用和特定恩情,随就于当地土著鸿蒙原生的女性情结,局限于历经磨难血泪洗礼后女性数量的相对不足、分布不均及由此引发的家庭与人口危机,加上远离中土、皇命难及的时空逆差和随遇而安的自我调适认知,汀州客家人又汇聚了“尊重女性”的群落共识,形成了无时不在的崇女敬姻的礼俗风情。这一点,长期以来,因受中原大文化的强势掩盖,许多论者不知就里,往往从结论到结论,随着大流人云亦云,依照“重男轻女”的框框想当然地搜罗材料,机械联系,附会证论,而不知自主放眼,平心探寻,发现客家文化自身的迥别独特之处,追思推演,切身印证,得出结论,因而,也就一直被遗忘漠视。甚至有的还日久成固,自我抱守,习以为常,反而把一些清醒正确的说法看成异端邪说。这方面,却是值得好好探寻一番。
汀州客家崇女礼俗风情探魅
客家女性,是客家文化成其为中华文化奶酪的重大贡献者,自古以来赢得了族群内外、中华内外的崇高赞誉与礼敬。我们都知道,婚姻交往常常是最能够体现两性社会观念状况的。客家人对于结婚联姻之事,都叫做“讨新胚”,是绝对不会叫做“娶媳妇”的,只是后来为了说普通话,才不得不说成“娶媳妇”,其实骨子里认可的仍然是“讨新胚”。为什么呢?因为探究一番就知道,普通话“娶媳妇”三个字,其实并不是像一般人认为的那样充满喜庆温馨,而是体现着对妇女的亵渎歧视的!“娶”是抢亲的意思,至少也是居高临下探囊取物的意思,是根本不把妇女当回事的;“媳”是生息、出息、歇息之意,也就是仅仅把妇女当作这些需要的工具而已;“妇”是笤帚,是扫地去污的,也可见其不堪不雅。而为了避开如此恶感,体现对妇女及其家庭的尊重,客家人也就自古将其称为贱己敬人的“讨新胚”。“讨”即讨要、乞讨,是像乞丐讨饭一样诚惶诚恐的乞求,可见其抑己之卑和敬人之诚;“新胚”又称“新人”,是神圣崭新的初胚宝贝,是应该好好爱惜珍藏的启新礼物,也不难见出其中的崇敬膜拜之意(许多人为了牵强附会“重男轻女”的观点,故意把这两个字写成“新婢”,这是极不负责、不堪一推的——既然是“婢”,何谓新旧?不如说成“小婢”、“贱婢”,更合轻贱之意?再者,既为“小婢”、“贱婢”,又何来诚惶诚恐贱己敬人的“讨”,还亲切尊宠地昵称“新人”?规定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岂不自相矛盾!)。既然“新胚(新人)”是要“讨”的,是很神圣崇高的,客家人“讨新胚”也就形成了很多神圣神秘的风俗礼仪,而且从介绍认识到日常交往,到定亲结婚,到联姻互动,整个过程的主动权都在女方及其娘家手上,这除了表达一般的喜庆庄严、祈愿祝福及其他一些渊源涵义外,其中很多也都是彰显了“新胚(新人)”的圣洁美好和对“新胚(新人)”及其娘家的尊崇礼敬。诸如双方前期往来过程中处处体现出的“女主男从”“女尊男卑”礼俗,“讨新胚”“接亲”吉日,男方要备好宴席礼品、猪牲供品、香烛礼炮等提前到达女方家,宴席礼品孝敬参加女方喜宴的尊长亲朋,隆重的猪牲香烛供品要抬着前往女方的祖上祠堂、村落庙坛一一祭拜,正式“接亲出门”要选择吉日夜晚天静地净无嫌无杂时分,“新胚(新人)”“进门”前要沐浴熏香,“进门”时要滤除邪气踩米筛,人们接近“新胚(新人)”时要礼敬呵护、互行吉礼,“新胚(新人)”成婚进入“新人房(洞房)”后,“新胚(新人)”要专门服侍保养一个月以上才能开始活动劳作,等等。而自婚姻联结时日起,“新胚(新人)”的娘家时时处处都要得到“娘家为大”的无上尊重——这与其他地方的类似礼遇是不同的,其他地方的这种礼遇,只是一般强调的崇高礼貌、要求夫家铭记做到而已;而客家人的这种礼遇要求,则是一种绝对准则,是有强制执行力的,如果夫家人没做到或没做好,娘家人是有主导维护权、甚至主宰闹场警责权的,且其威慑力是永久的、深远的——在婚礼及其它日后所有的红白喜庆、典礼仪程上,夫家人都必须方方面面诚惶诚恐尊重娘家人,诸如各种典仪请客必须首先敬请娘家人,而且要请三次、催四次,叫做“三请四催”,以示诚敬;娘家人客临时,夫家人要带上锣鼓笙歌、旗幡喜炮出门远迎;还有,娘家人的礼品要被放在最尊显的位置,娘家人的客人要安排在最尊贵的座席,娘家人没来或没示意开始,其他任何人不得随意妄动;宴请时娘家人座席桌椅的摆设、座次的安排、餐具的放置、菜品的规整、上菜的次序、酒饮的添劝、退席的关照、礼物的备份、告别的礼送,等等,都有严格的讲究,万一怠慢了或搞错了,那后果就相当严重了,甚至可能因此而功败垂成。而且,客家人婚嫁,是讲究“聘金”的,否则,娘家夫家都会觉得有失体面,这同样表现了客家人“尊重女性”的共同自觉认知。“聘金”,客家人当地话又叫做“身价银”,就是体现妇女尊荣身价的银子,可见其对于彰显及维护女性荣耀地位的重要性。客家人认为,客家女是很重要很崇高的,不能轻易送给男方,从而要求男方付出一定的银子把女方诚惶诚恐地“讨”过去,以表诚意,而且“讨”过去以后,在未来的婚姻生活中,才知来之不易、倍加珍惜——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要让男方放点血,才知轻重,不敢随便轻慢对待;而若是不要聘金的,那都是有问题的,或者轻微低贱,或者不守妇道,或者当祸不吉,或者有其他不全不利。另一方面,这个人生一次重大的出银“讨要”,也时时激励男人们要脚踏实地,勤俭奋发,成家立业,荣荫后代。由于不知客家文化的独特性及客家“聘金”的文化内涵,加上个别地方的客家人家也确实悖离祖义,变味哄抬“聘金”(许多娘家其实背地里都会陆续交还给女儿),形成以偏概全的负面影响,现在许多外面的人也就常常添油加醋抹黑客家风俗及客家人,这是很肤浅很不负责的。因为重视女性及其娘家,客家人“嫁出去的女儿”绝不是“泼出去的水”,他们是要一辈子跟踪爱惜的,女婿也是要时常带着女儿及孩子回到娘家拜天拜地拜祖宗的,嫁出去的女儿(姑婆)“百年归山”的时候,丧礼下葬也是要经得娘家人认可的。在宽怀大气首善风情的濡染下,汀州客家形成的尊宠爱惜女儿的风俗,极为罕见——逢年过节时,汀州客家人,尤其是汀州城区一带,往往不是女儿备礼送爹娘,而是颠倒过来,爹娘备礼提前探女儿的!因为客家人认为,“有子没女半孤老”,女儿是重要的家庭宝贝,做爹娘的,随时要去探望抚惜一番,以表思念看重,同时,也提醒夫家人,要好生相待自己的女儿。客家人的女儿女婿,重要典仪时回娘家祭拜天地神灵和祖宗,跟在夫家是一样虔诚肃穆的,其中最常见的“拜年”,也绝不是一般地方那种简单的回娘家探望,而是极为严肃庄重的。“拜年”时,婿姑外甥要衣冠整肃,虔诚尊礼而行,随手礼除一般拜送给娘家家族各户的年节物品外,还要力所能及特别准备家族尊长者的“最高礼物”,届时一一叩拜呈奉,尤其关键的是,要带上香烛礼炮,到家族总分宗支各户祖宗牌位前燃放叩拜,以示不忘母祖圣恩、娘家亲情。娘家举行大型典庆活动时,在如前礼制的基础上,还有更广泛更隆重尊显的要求。嫁出去的女儿,客家人叫“姑姑”“姑婆”,娘家人是要一辈子跟踪保护、夫家人是要好生相待的,否则,若矛盾激化,娘家人是会到夫家不留情面大闹整肃的,这种情况客家人称作“做外家”(娘家人整治做主之意)。“姑婆”升仙归山的时候,夫家人首先要亲自前往跪报娘家人,娘家人备好庄严丧礼到达夫家时,夫家人要全体披麻戴孝,远出跪迎,经娘家人情义认可,一一搀扶后,夫家人才能站起来——要是娘家人认为他们或他们中的某人平时不义不尊,没有好好孝顺“姑婆”,娘家人就不去搀扶,让他一直跪下去。进门奉洗礼见后,夫家人要跪陪娘家人举行隆重的祭拜哭堂仪式。对于“姑婆”的升仙及其后事,夫家人要向娘家人报明详细的原因经过及礼仪安排,其遗体,要经娘家人查验,并在娘家人的见证认可下举行隆重的入殓仪式,以至于最后下葬、后续守孝,等等。所有这些,都无时不在地体现着女性的尊宠、娘家的权威及其对夫家的约束提醒。至于基于客家人特定的历史经历、生存环境、群落教养而形成的日常生活中客家妇女具有相对独立的家庭主导权,客家妇女极少裹脚,客家妇女的婚姻变故都会得到社会的宽容,客家男女的交往节庆机会较多、自由度较高,平日劳作中言语、山歌传情递意明显大胆开放,一些群落家庭大年时最好的一块鸡肉要留给家庭主妇吃,许多丈夫给妻子压岁红包,客家地区女性神灵特别多——除一般大众女神外,树有树神、花有花姑、月有月娘、水有水妹、床有床母,等等,这些胼手胝足间更宽泛、更细微处体现尊女重女情结的礼俗风情,就更是难以尽述了。尤其奇特的是,在客家崇女文化的大背景下,汀州客家明朝开始还形成了令人惊异的严婆女神崇拜及其系统全面的家风家训——“严婆”即“威严的老婆”,充满着许多故事传说,一般称作“严婆玉神”,是“严面慈心”充满家国大爱对丈夫儿女严苛督勉的家庭圣妇,故又称作“严慈夫人”“昭明圣妇”“家国元真”,在严慈播惠、警励文明的过程中,留下内容系统,形式多样,教戒全面,特色鲜明,可诵可唱,可演可观,目前所知全国唯一女性号令引教的、汀州客家唯一系统留存的崇戒律教、肃风正纪家风家训,引起各级各界广泛关注重视——严女持家,警督夫家,这在四百多年前的封建时代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即使在今天看来,也是超凡脱俗的,但在汀州客家,它就可以集客家文化之大成,衍生、发展、弘扬下来,成为当地古今文明的催化血脉,其体现的崇女沐俗情怀,可见一斑——而由汀州客家延传至粤东客家形成的一种“婆太崇拜”,其内涵价值许多也应是与此相通的。
崇女文化辨明珍视擦亮光大
汀州客家,是一个女性二元文化和谐共存之地,是大汉族女性尊严守望的一片情缘绿洲,在华夏历史文明中,特色极为鲜明,光彩照人。可惜,由于大汉族“重男轻女”认知的长期掩盖偏离,由于客家性别文化的群体自贱漠视,也由于一些人选择性的因果偏见附会,以及由此引发的陈陈相因的各种负面循环,这一闪亮的文化现象不但没有被发掘认识、强化弘扬,以正本清源,延续利导,推新文明,造福男女家庭社会,反而一直被有意无意地轻贱抛弃、蔑视亵玩,由此,也就造成“重男轻女”的声势、行为越来越彰显、张扬,“尊重女性”的风情、实践越来越示弱、式微,这对文化本源的遵循、敬畏,对优秀文明的尊重、发扬,对女性尊严的尊崇、维护,对社会风气的尊荣、导向,都是极大的伤害和损失,是值得我们好好回望反思、回挽利新的。其实,就如一些论者动辄攻击的客家人“童养媳”“等郎妹”以及“三头三尾”等事象,归根到底,也不是什么客家人心理上、观念上轻视妇女,作贱妇女,而是出于生存、生活、生息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行事——“童养媳”“等郎妹”都是从小抱养女孩,让其长大后与家中男孩简单成婚,只是前者是已有男小主的,后者是还要等待男小主出生的——在古代普通客家人当时特定所处的极为艰难艰险的那种环境、条件状况下,为了家族生存、为了传宗接代,他们不这样因地制宜、随情应变,采取一些简便、有效的补救方式,又能怎么样呢?面对当时正大普世的兴家旺族责任担当,他们总不能让家族衰微灭绝吧?当时,为了生存发展,女人悲苦,男人责任重大,同样悲苦,对女人“田头地尾、锅头灶尾、针头线尾”这类要求,与对男人“耕读传家、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要求是一致的,只不过总体分工不同而已,怎么就能不问青红皂白硬是将其附会强化成对女性的压迫轻贱呢?前面说过,受汉民族大文化影响,客家人也存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但同时,客家人“尊重女性”的风情文化也是显而易见特色鲜明的,我们不能一味地为了附会“主流之说”而人云亦云,为他人背书,忘了本质原象的自我坚守与探寻。
汀州客家二元崇女文化,闪耀古今未来,我们有责任把她擦亮,让她盛开。(作者:林文清 18065978876 1386028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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