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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7 2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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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彰显我县文艺“凝聚民气、服务群众、流传文明、助力振兴”的宗旨,承担起举旗帜、聚民气、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用优秀的文学作品宣传推介旬阳,促进县域文旅事业繁荣发展,展示近年来我县文学事业的发展成果,丰富群众精力文化生活,由旬阳县文化馆、旬阳县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秦巴风韵—旬阳作家优秀散文诗歌展示活动”,今日推出郭富丽散文《灯》《小巷人家》,敬请欣赏。
01
— 灯 —
文\郭富丽
从2005年后,我们年三十的团年饭吃的就比往年早些。
小的时候每年的团年饭后到天黑之前,我小小的心绪都会处于一种如今可以称之为“幽微”的情态之中。因为这段时间我未出阁的姨姨,舅舅、舅家的孩子以及我左邻右舍的玩伴都去给黄土之内的老先人上坟送亮了,而在我们村,我们没有一座可供我们上坟送亮的祖坟。如今想起,我还能记得我其时“幽微”的情绪里是隐含有倾心的,这“倾心”里有对人家一各人人同去一处目标一致的热热闹闹,又有一种根之所系认祖归宗的归属感。我不知道我的两个姐姐是不是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情,但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知觉我们和村里其他孩子其他家庭的不同。“回你们山外去!”这样的话语我小时候我不止一次听过,也不止一个村人或真或假,或嗔或怒扔给我。“嫁出门的女子泼出门的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三纲五常四维八德的封建残余在物资匮乏的的年代,被村人化繁为简为对物质利益的保护。我们这个外来户安家在了村上,就得耕种村里的地皮,分吃村里夏季时时干涸的两眼泉水。母亲嫁给了父亲,依照常理,母亲应当住在本身的婆家。但从咸阳农机学校毕业自愿要求支援山区建立被安排在旬阳工作的父亲,终得在旬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成为村里的外来户是母亲的运气使然,却是父亲理想誓言的落地生根。在信息、交通闭塞的七八十年代,村人眼里的“山外”与“山里”隔着的是一座望不见止境的秦岭,在父亲母亲心里关中到陕南这八百余里的地下已根系相连,两盏血脉亲情的长明灯映照八百余里归乡路。
2005年夏历4月30日晚上11点多,我看见父亲身子斜倚在我寝室的门框上,探头看着我和孩子说:哦,我娃睡了。猛然就闻声楼下传来母亲的嚎哭。还没从本身的梦里完全苏醒我就跑到楼下,而父亲已经永久闭上了本身的双眼。历经三年眼见病魔把一个自持、自尊活生生的人摧残的双目失明不认识本身,不记得亲人,只剩一具苟延残喘的躯体。殒命对于我们已不可回避,只是或迟或早。“人生不觉六十年,往事历历在眼前。自知识少游书海,自感平凡学前贤。生老病死寻常事,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是父亲离世前一年口述让我帮他记下的诗作。殒命,对于父亲也许从来都不是一件让本身恐惊的事。父亲被安埋在了我们村上。2005年对于我们黑白同寻常的一年,这一年我们和父亲永别,这一年父亲这颗大树永久根植于这方地皮,这一年我们在年三十的团年饭后也有了一座可以去祭拜送亮的坟茔,也许从这一年起我们才真正把外来户这个称呼彻底丢掉。
我记得父亲离世时我几乎没有失声痛哭。我一直和父母亲住在一起,整个事场合需要的一切东西,亲人吊孝下跪我得跟着一次次跪下,遗体告别仪式上的一切礼数我们都得悉心做好。我来不及悲伤,也不知道悲伤给谁。我用我所有的一切理性来支撑我无望、混沌的心智。父亲这盏灯熄灭了,我们必须守护好母亲这盏微弱的生命之灯,这盏灯不光要照着母亲走完她的余生,也将照亮我们一家人前行。
在我们通往楼顶的檐下挂着一盏花灯。2004年的春节我们村里筹划玩社火,大舅娘年前就跟我母亲说要在社火玩结束时帮我家偷一盏花灯。我听外婆说过,若是谁家连年时运不济,在过年玩社火时会让相知相亲的人帮忙偷一盏花灯挂在家里冲喜,这个家以后就可摆脱霉运,走向顺遂。从2003年父亲发病起一年比一年病情加重,舅舅、舅娘眼看父亲被疾病折磨,母亲整日守在医院,我们医院单元家里几头跑,家不像个家的样子,就期望用偷花灯冲喜这种方式能让父亲好起来,冲走我家的“霉运”。对于舅娘的心意我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荒诞,对实际的心力交瘁让我们寄希望于冥冥中的神,天可怜见。
这盏灯是舅娘用一个红绸缎面包着夜里送到我家的。这盏有着四个缀花吊坠的花灯从偷来的那夜就一直挂在去往房顶的檐下,父亲不在了,它还在。十几年里我们谁都没动它,任它落满岁月的风尘,在韶光里失却了本色。我一直回避它的存在,怕它落在我的眼睛里就揪起我的心疼。不警惕看见它时我就会想,如果它是有知觉的,有一双眼睛,这么些年它都看见了些什么?去年腊月23除尘时我把这盏灯取下放在炉火里烧了,它其实只是一个道具,它看不见人间悲喜,负载不起人世愿心,发不出救赎的光。继续的生活承载不了太多哀痛的记忆,我让我的某些记忆和它一起化为灰烬。我们在世就把父亲的那盏灯点亮在我们心里,我们得本身端起灯照亮本身前行的路。
2005年的团年饭我们吃的比往年早了些。从今年起我们需要在天黑前给黄土之内的父亲上坟送亮。从今年起我们的团年饭已不是团员,父亲在地下我们生活在人世。倏忽之间就是15年,悲伤一年一年被稀释,母亲一年一大哥去,母亲的这盏灯亮着,我们的亲情就有归处。
小时候,父亲也曾在年里给我做过一盏灯,是一盏竹篾体例有四个小木轮的兔子灯。父亲在糊灯的皮纸上画上一株待放的墨梅,又写上了《卜算子.咏梅》这首词。那时的我还不懂得这首词的意蕴,晚上牵着这盏灯出去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总觉得本身的这盏灯同他们的元宝灯、蝴蝶灯、竹马灯有着不同。在这些曾讽刺父亲不会背背笼的伙伴眼前,我藏在心里的优越感被我紧闭的嘴唇按捺住:我的爸爸会画画,会写毛笔字,你的父亲会么?!父亲躺在地下已经十五年了,若说殒命是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存在,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因为本身坟前的变化也感知得到生活、期间的变化?从2005年一块方木板,一根竹篾,一张长方形红纸糊成的灯笼到折叠的纸灯到如今的电子灯。从一小挂芝麻编到一团大地红到如今直冲天宇五彩缤纷的礼花。父亲收到的不光是我们的祭拜、惦念,亦能看见我们物质的富足、心灵的安适。
父亲在世时也曾数次带我们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坟。如今我们给父亲上坟时,会给父亲吩咐,让父亲带一些钱分给老家黄土内的爷爷奶奶,多送的两盏灯是给爷爷奶奶的,也要父亲一定送到。还是有期望。爷爷奶奶与父亲已同在一个世界了,华州区与旬阳这三百余公里的距离对于爷爷、奶奶、父亲已不再是物质意义上的距离了。我们在为父亲点燃一盏灯的同时,老家的在世或死去的亲人也同时为阔别故土的我们和地下的父亲点上一盏回家的灯。
02
— 小巷人家—
文\郭富丽
若非特殊的事情,下午下班我都会从这独门独户,又挤挤挨挨的居家小巷走过。
舍近求远走这儿,只为这不足两百米的巷子符合我对居家过日子的期许。静简、热闹,平和、家常,既是群居又是独自。随着巷道蜿蜒的围墙一侧六七十公分高的砖混花圃里四序都有盛开的花儿,牵牛花、菊花、夹竹桃、兰草花……挨着花圃有只往高了长的香橼树、柚子树、还有两棵在春日里波光潋滟的樱桃树,再就是五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了。有猫在围墙插着玻璃碎片的顶端无声地行走;老眼昏花或是机灵温顺的说不出品种的狗,安然卧在门外的垫子上,或是追着你身前身后的嗅;有幼儿咿咿呀呀的软语,有三五个或是七八个老婆婆、老爷爷坐在树下迎着凉风,抑或晒着太阳聊家常。
这样的景象一如我小时候乡村人情的风貌。农闲之际,左邻右舍三三两两地聚在谁家的院场里,纳着鞋底、抽着旱烟、聊着家常,夏季里循着清风、寒冬里追着太阳。这些在地里劳作一生的庄稼人他们的幸福是多么简单啊!
四月的巷道,因为樱桃的成熟,多了孩子们的生气。每天下班,我总能看见站在树下、爬在树上的孩子。看见从树下路过的我,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双手捧着樱桃叫我:“阿姨,你吃,比糖还好吃。”我拈起一颗已经被攥出水的樱桃,放进嘴里。“真的比糖还好吃!”看着高兴的小女孩儿,我好像看见了儿时的我。
盛夏的阳光,越过屋脊、越过围墙、越过树木,斜斜地照出巷道明明暗暗的阴凉。在这样的时节,巷道里家家的门窗都敞开着。这家蒸馍了、这家正在醋溜明白菜呢、这家一定是在炖腊肉呢……这家的孩子学钢琴呢、这家的孩子葫芦丝吹的不错、这个孩子应该是哪道数学题又做错了……走进夏季的小巷的里,我常常会恍然以为我会以后走向地老天荒。九月的巷道,因为桂花的盛放,总会有别样的热烈。整个九月我都在桂花似奶油似蜂蜜的浸润肺腑的馨香里慢慢地走过。也会在晴好的某一天里,在一棵桂花树下站住,抬起头深深地呼吸。有道是“闻香识女人”,因为桂花清香的熏染,我是否有了一个女人别样的香气?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文章无关)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看见站在桂花树下的我说:“多闻些花儿的香好,能把人身上一些不好的味道赶跑的。”老人家的话让我莞尔,许是老人家闻到了我身上欲念的污浊之气?
一日下班,看见三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桂花树下闲聊,微风吹过,似糯米粒儿的桂花纷纷飘落,飘洒在几位老人花白的头发里,单薄的肩膀上。我在不远处静静地站住,我被这几位老人在阳光下、在微风里的美惊艳,心田充满了感动。在那一刻,我看见了岁月赋予人的不光是衰老、羸弱,它亦一同附赠于人岁月深处的别样美丽。
是一个初冬,在深绿的夹竹桃树下,一位年过六十的男子正在给一个头发雪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梳头,从头顶到脖颈,一下一下。藤椅里的老太太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若得其情,哀矜勿喜”。太阳薄薄的余晖斜照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这是我遇见的最美的韶光了。
一年四序,我都会一日日行走在这个小巷子里,生长在这条巷子的花草树木也都会在这儿等候属于它们的季节,这个小巷子里的人亦会一年年在这里度过属于他们的日子,那些机警、慧黠的猫,灵性、忠诚的狗也都会在本身的生命里各安其份。一定会消失些什么,但总有一些什么会被长久地记住,就如这巷子里的人、物,在某一刻给予我的温暖、感动。
— 作者简介—
郭富丽,女,七零后人,大学本科学历,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县文联副主席,《旬阳文艺》双月刊执行主编。
从2007年起,连续四年被三秦广报电视报安康周刊聘为“知心姐妹”、“感悟生活”专栏作家。碎戏剧本多部,配景散文多篇在电视上公开上映,并被制作成宣传光碟,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延河》、《陕西工人报》、《榆林日报》、《陕西文学界》、《安康日报》等等。公开出版散文作品集《草木本心》、《诗意流年》、《只如初见》。
来源:https://www.sohu.com/a/434823477_100116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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