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快捷登录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手机号码,快捷登录

手机号码,快捷登录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秋白纪念碑

[复制链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6 13: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回 9楼(我爱水煮鱼) 的帖子

就算是吧 [s:161]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71

主题

1万

回帖

1万

积分

少校

逝者如斯夫 不舍昼夜~~~

社区居民最爱沙发勋章

发表于 2011-9-16 15:4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瞿秋白作品分别是《浣溪纱》《卜算子·咏梅》和《梦回》,现抄引如下:
   
    廿载浮沉万事空,年华似水水流东,枉抛心力作英雄。湖海栖迟芳草梦,江城辜负落花风,黄昏已近夕阳红。
   
    寂寞此人间,且喜身无主。眼底云烟过尽时,正我逍遥处。花落知春残,一任风和雨。信是明年春再来,应有香如故。
   
    山城细雨作春寒,
   
    料峭孤衾旧梦残。
   
    何事万缘俱寂后,
   
    偏留绮思绕云山?
   
    这三幅作品是瞿秋白用行书依次书写在一尺宽、一尺七寸长的宣纸上的。《浅释》一书前面插图中有瞿秋白这幅字的手迹,诗词的落款是:“一九三五年初夏草于汀州狱中录呈炎冰先生雅正瞿秋白”等字。
逝者如斯夫   不舍昼夜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6 16:0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福州来自: 福建福州
毛泽东谈瞿秋白未参加长征原因:“他们”不同意
对于当时有的中央领导人不让瞿秋白随军长征,不仅毛泽东很有意见,而且其他一些同志也很不满意。中央红军主力北上转移时,因负伤而留在中央苏区的陈毅,出于对战友的关切和对这种错误处置的义愤,亲自把一匹好马送给瞿秋白,并劝他跟部队一起走。但是,他却谢绝说:“组织没决定,我不能擅自前去,要服从组织决定。”(转引自庄晓东《瞿秋白同志在中央苏区》,《忆秋白》第338页。)当长征部队出发经过他的驻地瑞金下肖区时,他赶去同李富春、蔡畅、徐特立、刘少文等同志话别。他发觉徐老的马亻夫身体不大好,当即让他那位身强力壮的马亻夫跟随徐老长征。在危急情势下,他心里想的仍是战友。

中央红军主力部队出发长征以后,留在中央苏区的瞿秋白,仍然不顾个人安危,夜以继日地抱病工作,他主编的《红色中华》报照常如期出版。

在党的历史上具有伟大意义的遵义会议召开时,毛泽东曾经从遵义发电报给留在江西苏区的中央局同志,“要妥善安排秋白同志”(吴黎平:《忆与秋白同志相处的日子及其他》,《学习与研究》1981年第5期。)。毛泽东在戎马倥偬的长征途中发出的这份电报,寄托了关切和怀念战友的深情。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6 16:0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福州来自: 福建福州
瞿秋白于1935年6月18日慷慨就义以后,毛泽东每当同人谈及他时,常常言之不胜痛惜。

1939年5月,肖三回到了延安。一天晚上,他同毛泽东在月下散步,谈起牺牲了的战友何叔衡、蔡和森、瞿秋白,毛泽东沉默了许久。谈到瞿秋白时,毛泽东无限惋惜地说:“是啊!假如他活着,现在领导边区的文化运动该有多好啊!”(转引自肖三《秋风秋雨话秋白》,《忆秋白》第176页。)

1942年的一天,李又然在延安的窑洞里同毛泽东谈论文艺界的问题。毛泽东一听,脸上显出愁容,一声不响。隔了许久,他动情地说:“怎么有一个人,又懂政治,又懂艺术!要是瞿秋白同志还在就好了!”(转引自李又然《毛主席回忆录之一》,《新文学史科》1982年第2期。)毛泽东根据向文艺界调查研究所得情况,后来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作了重要讲话,但讲稿过了半年才拿出来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其间,他为研究文艺问题还阅读了瞿秋白的《海上述林》等译著。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6 16: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福州来自: 福建福州
1945年4月,毛泽东主持召开党的六届七中全会,通过了《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对瞿秋白的一生作出了全面的正确评价。决议指出:“所谓犯‘调和路线错误’的瞿秋白同志,是当时党内有威信的领导者之一,他在被打击以后仍继续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主要是在文化方面),在1935年6月也英勇地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所有这些同志的无产阶级英雄气慨,乃是永远值得我们纪念的。”(《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916页。)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6 16: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福州来自: 福建福州
当中央决定主力红军突围长征时,瞿秋白很想随军行动,毛泽东也很同情他的处境,但博古等人却执意不允。在中央政府讨论转移问题的一次会议上,主持会议的毛泽东向大家说明当时的战况和转移的原因,要求政府各部门领导同志做好撤离苏区的准备工作。会上,毛泽东根据中央的决定,还宣布了哪些部门的领导人随部队长征,而其中没有瞿秋白。瞿秋白当面要求参加长征。毛泽东回答说:“你这个问题下面再说。”在场的国民经济人民委员吴亮平小声地问毛泽东,为什么不让瞿秋白同志走。毛泽东告诉他:“在中央的会上对他们(当时中央掌握实权的同志)说过,他们不同意。”(转引自吴亮平《为真理而斗争的一生》,《回忆张闻天》人民出版社版第56页。)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41

主题

9036

回帖

1万

积分

上尉

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论坛鼓励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

发表于 2011-9-16 16:27: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福州来自: 福建福州
一个勉为其难的人。
张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7 08: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下附瞿秋白《多余的话》:


“一为文人,便无足观”,——这是清朝一个汉学家说的。的确,所谓“文人”正是无用的人物。这并不是现代意义的文学家、作家或是文艺评论家,这是吟风弄月的“名士”,或者是……说简单些,读书的高等游民。他什么都懂的一点,可是一点没有真实的知识。正因为他对于当代学术水平以上的各种学问都有少许的常识,所以他自以为是学术界的人。可是,他对任何一种学问都没有系统的研究、真正的心得,所以他对于学术是不会有什么贡献的,对于文艺也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自然,文人也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典型,但是大都实际上是高等游民罢了。假如你是一个医生,或是工程师,化学技师……真正的作家,你自己会感觉到每天生活的价值,你能够创造或是修补一点什么,只要你愿意。就算你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罢,你可以做错误。你可以坚持你的错误,但是也会认真地为着自己的见解去斗争、实行。只有文人就没有希望了,他往往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做的是什么!

         “文人”是中国中世纪的残余和“遗产”——一份很坏的遗产。我相信,再过十年八年没有这一种知识分子了。

         不幸,我自己不能够否认自己正是“文人”之中的一种 。

         固然,中国的旧书,十三经、二十四史、子书、笔记、丛书、诗词曲等,我都看过一些,但是我是找到就看,忽然想起就看,没有什么研究的。一些科学论文,马克思主义的非马克思主义。

         可笑的很,我做过所谓“杀人放火”的共产党的领袖?可是,我确是一个最懦怯的“婆婆妈妈”的书生,杀一只老鼠都不会的,不敢的。

         但是,真正的懦怯不在这里。首先是差不多完全没有自信力,每一个见解都是动摇的,站不稳的。总希望有一个依靠。记得布哈林初次和我谈话的时侯,说过这么一句俏皮话:“你怎么和三层楼上的小姐一样,总那么客气,说起话来,不是‘或是’,就是‘也许’、‘也难说’……等”。其实,这倒是真心话。可惜的是人家往往把我的坦白当作“客气”或者“狡猾”。

         我向来没有为着自己的见解而奋斗的勇气,同时,也很久没有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当一种意见发表之后,看看没有有力的赞助,立刻就怀疑起来;但是,如果没有另外的意见来代替,那就只会照着这个自己也怀疑的意见做去。看见一种不大好的现象,或是不正确的见解,却没有人出来指摘,甚至其势汹汹的大家认为这是很好的事情,我也始终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怀疑来。优柔寡断,随波逐流,是这种“文人”必然性格。

         虽然人家看见我参加过几次大的辩论,有时侯仿佛很激烈,其实我是很怕争论的。我向来觉得对方说的话“也对”,“也有几分理由”,“站在对方的观点上他当然是对的”。我似乎很懂得孔夫子忠恕之道。所以我毕竟做了“调和派”的领袖。假使我激烈的辩论,那么,不是认为“既然站在布尔塞维克的队伍里就不应当调和”,因此勉强着自己,就是没有抛开“体面”立刻承认错误的勇气,或者是对方的话太幼稚了,使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其实,最理想的世界是大家不要争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我有许多标本的“弱者的道德”——忍耐,躲避讲和气,希望大家安静些,仁慈些等等。固然从少年时候起,我就憎恶贪污、卑鄙……以致一切恶浊的社会现象,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做侠客。我只愿意自己不做那些罪恶。有可能呢,去劝劝他们不要在那样做;没有可能呢,让他们去罢,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得已的苦衷罢!

         我的根本性格,我想,不但不足以锻炼成布尔什维克的战士,甚至不配做一个起码的革命者。仅仅为着“体面”,所以既然卷进了这个队伍,也就没有勇气自己认识自己,而请他们把我洗刷出来。

         但是我想,如果叫我做一个“戏子”——舞台上的演员,到很会有些成绩,因为十几年我一直觉得自己一直在扮演一定的角色。扮着大学教授,扮着政治家,也会真正忘记自己而完全成为“剧中人”。虽然,这对于我很痛苦,得每天盼望着散会,盼望同我谈政治的朋友走开,让我卸下戏装,还我本来面目——躺在床上去,极疲乏的念着:“回‘家’去罢,回‘家’去罢!”这的确是很苦的——然而在舞台上的时候,大致总还扮的不差,象煞有介事的。

        为什么?因为青年精力比较旺盛的时候,一点游戏和做事的兴总会有的。即时不是你自己的事,当你把他做好的时候,你也感觉到一时的愉快。譬如你有点小聪明,你会摆好几幅“七巧版图”或者“益智图”,你当时一定觉得痛快,正象在中学校的时候,你算出几个代数难题似的,虽然你并不预备做数学家。

         不过,扮演舞台上的角色究竟不是“自己的生活”,精力消耗在这里,甚至完全用尽,始终是后悔也来不及的事情。等到精力衰惫的时侯,对于政治的舞台,实在是十分厌倦了。

         庞杂而无秩序的一些书本上的知识和累赘而反乎自己兴趣的政治生活,使我麻木起来,感觉生活的乏味。

         本来,书生对于宇宙间的一切现象,都不会有亲切的了解,往往会把自己变成一大堆抽象名词的化身。一切都有一个“名词”,但是没有实感。譬如说,劳动者的生活、剥削、斗争精神、土地革命、政权等……一直到春花秋月、崦嵫、委蛇,一切种种名词、概念、词藻,说是会说的,等到追问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就会感觉到模糊起来。
对于实际生活,总象雾里看花似的,隔着一层膜。

         “文人”和书生大致没有任何一种具体的知识。他样样都懂得一点,其实样样都是外行。要他开口议论一些“国家大事”,在不太复杂和具体的时侯,他也许会。但是,叫他修理一辆汽车,或者配一剂药方,办一个合作社,买一批货物,或者清理一本帐目,再不然,叫他办好一个学校……总之,无论哪一件具体而切实的事情,他都会觉得没有把握的。

         例如,最近一年来,叫我办苏维埃的教育。固然,在瑞金、宁都、兴国这一带的所谓“中央苏区”,原来是文化落后的地方,譬如一张白纸,在刚刚着手办教育的时侯,只是办义务小学校,开办几个师范学校(这些都做了)。但是,自己仔细想一想,对于这些小学校和师范学校,小学教育和儿童教育的特殊问题,尤其是国内战争中工农群众教育的特殊问题,都实在没有相当的知识,甚至普通常识都不够!

         近年来,感觉到这一切种种,很愿意“回过去再生活一遍”。雾里看花的隔膜的感觉,使人觉得异常地苦闷、寂寞和孤独,很想仔细地亲切地尝试一下实际生活的味道。譬如“中央苏区”的土地革命已经有三四年,农民的私人日常生活究竟有了怎样的具体变化?他们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我曾经去考察过一两次。一开口就没有“共同的语言”,而且自己也懒惰得很,所以终于一无所得。

         可是,自然而然地,我学着比较精细地考察人物,领会一切“现象”。我近年来重新来读一些中国和西欧的文学名著,觉得有些新的印象。你从这些著作中间,可以相当亲切地了解人生和社会,了解各种不同的个性,而不是笼统的“好人”、“坏人”、或是“官僚”、“平民”、“工人”、“富农”等等。摆在你面前的是有血有肉有个性的人,虽则这些人都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一定的阶级之中。

         我想,这也许是从“文人”进到真正了解文艺的初步了。

         是不是太迟了呢?太迟了!

         徒然抱着对文艺的爱好和怀念,起先是自己的头脑,和身体被“外物”所占领了。后来是非常的疲乏笼罩了我三四年,始终没有在文艺方面认真地用力。书是乱七八糟地看了一些;我相信,也许走进了现代文艺的水平线以上的境界,不致于辨别不出兴趣的高低。我曾经发表的一些文艺方面的意见,都驳杂得很,也是一知半解的。

         时候过得很快。一切都荒疏了。眼高手低是必然的结果。自己写的东西——类似于文艺的东西是不能使自己满意的,我至多不过是个“读者”。

         讲到我仅有的一点具体知识,那就只有俄国文罢。假使能够仔细而郑重地,极忠实地翻译几部俄国文学名著,在汉字方面每字每句地斟酌着,也许不会“误人子弟”的。这一个最愉快的梦想,也比创作和评论方面再来开始求得什么成就,要实际得多。可惜,恐怕现在这个可能已经“过时”了!

         告别一出滑稽剧就此闭幕了!

         我家乡有句俗话,叫做“捉住了老鸦在树上做窝”。这窝始终是做不成的。一个平心甚至无聊的“文人”,却要他担负几年的“政治领袖”的职务。这虽然可笑,却是事实。这期间,一切好事都不是由于他的功劳——实在是由于当时几位负责同志的实际工作,他的空谈不过是表面的点缀,甚至早就埋伏了后来的祸害。这历史的功罪,现在到了最终结算的时候了。

         你们去算帐罢,你们在斗争中勇猛精进着,我可以羡慕你们,祝贺你们,但是已经不能够跟随你们了。我不觉得可惜,同样,我也不觉得后悔,虽然我枉费了一生心力在我所不感兴味的政治上。过去的是已经过去了,懊悔徒然增加现在的烦恼。应当清洗出队伍的,终究应当清洗出来,而且愈快愈好,更用不着可惜。

         我已经退出了无产阶级的革命先锋队伍,已经停止了政治斗争,放下了武器。假使你们——共产党的同志们——能够早些听到我这里写的一切,那我想早就应当开除我的党籍。象我这样脆弱的人物,敷衍、清极、怠惰的分子,尤其重要的是空洞地承认自己错误而根本不能够转变自己的阶级意识和情绪,而且,因为“历史的偶然”,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党员,而是曾经当过政治委员的——这样的人,如何不要开除呢?

         现在,我已经是国民党的俘虏,再来说起这些,似乎是多余的了。但是,其实不是一样吗?我自由不自由,同样是不能够继续斗争了。虽然我现在才快要结束我的生命,可是我早已结束了我的政治生活。严格地讲,不论我自由不自由,你们早就有权利认为我也是叛徒的一种。如果不幸而我没有机会告诉你们我的最坦白最真实的态度而骤然死了,那你们也许还把我当一个共产主义的烈士。记得一九三二年讹传我死的时候,有的地方替我开了追悼会,当然还念起我的“好处”。我到苏区听到这个消息,真我不寒而栗,以叛徒而冒充烈士,实在太那个了。因此,虽然我现在已经囚在监狱里,虽然我现在很容易装腔作势慷慨激昂而死,可是我不敢这样做。历史是不能够,也不应当欺骗的。我骗着我一个人的身后虚名不要紧,叫革命同志误认叛徒为烈士却是大大不应该的。所以虽反正是一死,同样是结束我的生命,而我决不愿意冒充烈士而死。

         永别了,亲爱的同志们!——这是我最后叫你们“同志”的一次。我是不配再叫你们“同志”的了。告诉你们:我实质上离开了你们的队伍好久了。

         唉!历史的误会叫我这“文人”勉强在革命的政治舞台上混了好些年,我的脱离队伍,不简单的因为我要结束我的革命,结果这一出滑稽剧,也不简单的因为我的痼疾和衰惫,而是因为我始终不能够克服自己的绅士意识,我终究不能成为无产阶级的战士。

         永别了,亲爱的朋友们!七八年来,我早已感觉到万分的厌倦。这种疲乏的感觉,有时候,例如一九三〇年初或是一九三四年八九月间,简直厉害到无可形容,无可忍受的地步。我当时觉着,不管全宇宙的毁灭不毁灭,不管革命还是反革命等等,我只要休息,休息,休息!!好了,现在已经有了“永久休息”的机会。 、

         我留下这几页给你们——我的最后的最坦白的老实话。永别了!判断一切的,当然是你们,而不是我,我只要休息。

         一生没有什么朋友,亲爱的人是很少的几个。而且除开我的之华①以外,我对你们也始终不是完全坦白的。就是对于之华,我也只露一点口风。我始终戴着假面具。我早已说过:揭穿假面具是最痛快的事情,不但对于动手去揭穿别人的痛快,就是对于被揭穿的也很痛快,尤其是自己能够揭穿。现在我丢掉了最后一层面具,你们应当祝贺我!我去休息了,永久去休息了,你们便应当祝贺我!

         我时常说,感觉到十年二十年没有睡觉似的疲劳,现在可以得到永久的“伟大的”可爱的睡眠了。

         从我的一生,也许可以得到一个教训:要磨炼自己,要有非常巨大的毅力,去克服一切种种“异己的”意识以至最微细的“异己的”情感,然后才能从“异己的”阶级里完全跳出来,而在无产阶级的队伍里站稳自己的脚步。否则,不免是“捉住了老鸦在树上做窠”,不免是一出滑稽剧。我这滑稽剧是要闭幕了。

         我留恋什么?我最亲爱的人,我曾经依傍着她度过了这十年的生命。是的,我不能没有依傍。在政治上生活里,我其实从没有做过一切斗争的先锋,每次总要先找着某种依傍。不但如此。就是在私生活里,我也没有生存竞争的勇气,我不会组织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做极简单极平常的琐事,我一直是依傍着我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我如何不留恋?我只觉得十分难受,因为我许多对不起我这个亲人,尤其是我的精神上的懦怯,使我对于她也终究没有彻底的坦白,但愿她从此厌恶我,忘记我,使我心安罢。

         我还留恋什么?这美丽世界的欣欣向荣的儿童,我的女儿,以及一切幸福的孩子们,我替他们祝福。

         这世界对于我仍然是非常美丽。一切新的,斗争的,勇敢的都在前进。那么好的花朵,那么清秀的山和水,那么雄伟的工厂和烟囱,月亮的光似乎也比从前更光明了。

         但是,永别了,美丽的世界!

         一生的精力已经用尽,剩下的一个躯壳。

         如果我还有可能支配我的躯壳,我愿意把它交给医学校的剖解室。听说中国的医学校和医院的实习室很缺乏这种科学实验用具,而且我是多年的肺结核者(从一九一九年到现在),时好时坏,也曾经照过几次x光的照片,一九三一年的那一次,我看我的肺部有许多瘢痕,可是医生也说不出精确的判断,假定先照过一张,然后把躯壳解剖开来,对着照片研究肺部状态,那一定可以发见一些什么,这对肺结核的诊断也许有些帮助。虽然我对医学是完全外行,这话说得或许是很可笑的。

         总之,滑稽剧始终是闭幕了。舞台上空空洞洞的,有什么留恋也枉然的了,好在得到的是“伟大的”休息,至于躯壳,也许不能由我自己作主了。告别了,这世界的一切。最后……

         俄国高尔基的《四十年》《克里摩·萨摩京的生活》,屠格涅夫的《鲁定》,托尔斯泰的《安娜·卡里宁娜》,中国鲁迅的《阿Q正传》,茅盾的《动摇》,曹雪芹的《红楼梦》,都很可以再读一读。

         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

         永别了!


     一九三五五二二
节选自《瞿秋白散文》,文木、郁华编,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

注释:
①之华:即杨之华,瞿秋白之妻。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12

主题

3万

回帖

5万

积分

版主

文学沙龙  

社区劳模勋章忠实会员勋章社区居民社区明星勋章论坛鼓励勋章论坛顶梁柱顶级劳模最爱沙发勋章实名认证灌水天才勋章灌水大王勋章灌水将军灌水元帅

 楼主| 发表于 2011-9-17 12:2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回 11楼(龙山书院) 的帖子

矍秋白是个大才子.可惜已经断后了,他的独身女儿矍独伊,也已经去逝好几年了.她来过长汀好几次
猪都比我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01

主题

2027

回帖

4410

积分

中尉

社区居民实名认证

发表于 2011-9-19 10:55: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又长见识咯,
好人好词好意境~
琴棋书画不会,烧火做饭我会。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